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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邂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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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到了伊柔去醫館更換杉籬和布帶的日子, 她早早的帶著竹青和綺麗兩人, 由謝明趕著馬車, 送她們去醫館。

自那日伊柔沒有讓趙辰進門,過去十幾天了, 趙辰再也沒有上門, 伊柔心中難過, 偷偷哭了好幾次,面上卻又強裝鎮定, 就連大大咧咧的竹青都看出來了, 她心疼小姐, 已經在綺麗面前, 罵了趙辰好幾次了。

到了醫館,竹青麻利的跳下了馬車, 謝明只看得心驚肉跳, 埋怨道:“青兒,你看你這毛躁的性子, 何時才能改改!”

“爹,我早沒事了!”竹青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,竹青那日是被人打暈了,腿也只是扭了筋, 早已恢覆如常了。

這個醫館的主人, 便是那日來沈府為她正骨的崔先生,崔先生親自為伊柔換了杉籬和布條,對伊柔手指的恢覆狀況很是滿意, “恢覆的不錯,再過十幾日,便可以拆了杉籬了!”

“多謝崔先生,幸虧遇到了您,不然,伊柔這手指怕是不能伸縮自如了,更別說以後繡花彈琵琶了!”伊柔起身,感激地對著崔先生福了福。

離開了醫館,伊柔便要回府。看著街上熱鬧的人群,她覺得與自己無關,還不如回到自己的房裏安靜地待著呢。

這時,只見竹青狡黠地朝著綺麗眨了眨眼睛,綺麗會意,上前說道:“小姐,聽說夫子廟對面新開了一家珍寶館,裏面有好些個稀罕玩意和藏書,小姐去看看吧,說不定還能尋到孤本呢!”

伊柔看到了兩人擠眉弄眼,也知道她們的用意,她們是看她心情郁結,想讓她去散散心呢,她索性裝作沒看見,也就遂了她們,便應允下來。

竹青高興地差點跳起來,回頭沖綺麗擠了擠眼睛,兩人一左一右,扶著伊柔上了馬車,謝明輕聲嘆了一口氣,揚起馬鞭,朝著夫子廟的方向而去。

夫子廟果然熱鬧,因著這邊有貢院,所以書肆茶樓的生意都很火爆。再看夫子廟的對面,有家店鋪生意紅火,不斷有體面的男女客人進進出出。店鋪是兩層小樓,妝點的古香古色,匾額上寫著‘珍寶館’三個大字。

主仆三人一進鋪子,便有夥計上來招呼:“小姐,您隨便看看,一樓都是奇珍異寶,二樓是天下藏書,有好些都是孤本!”

“多謝小哥,您忙您的,我們隨便看看!”伊柔道謝,帶著竹青綺麗在一樓四處轉悠著。

這家鋪子外面看著古樸,不甚起眼,沒想到裏面卻是暗藏乾坤,只看來的客人便知,非富即貴,一個漢朝的宮燈竟被賣出了萬兩黃金,簡直令人咋舌。

伊柔看了看裏面的藏品,最便宜都要幾百兩黃金,實在不是自己能承受的起的,便帶著竹青和綺麗上了樓,還是上面的藏書實惠些,只要不是孤本,就不會太貴。

一上樓,伊柔就聞到了一股書香氣,和下面的熙攘不同,樓上清凈安逸,算上伊柔主仆三人,也不足十個人。看得出來,掌櫃的是個有品位又心思細膩的人,木制的書架古樸典雅,一塵不染,一旁還準備了一個供顧客歇息的地方,黃花梨木的桌椅,桌上擺著紫砂的茶壺和茶碗。

見竹青和綺麗有些無趣,伊柔便讓她們在一旁休息。伊柔貪婪地看著這些藏書,一層一層的書架上,各類書籍擺放的井井有條,幾乎涵蓋了各個領域。

在靠近北墻的位置,伊柔看到了一本精裝的《山海經》,還是圖文並茂的版本,伊柔伸手就要取下來,卻發現自己的手指還纏著杉籬,她自嘲地笑笑,只好縮回了自己的手。

這時,旁邊突然伸過來一只白皙幹凈、骨節分明的手,取下來那本《山海經》遞了過來,“小姐,您可是想要這本書?”

“多謝公子!”伊柔看向了對面的男子,見他不過弱冠之年,生的俊眼修眉,身姿修長挺拔,一襲月白色錦袍更是襯得他面如冠玉。

在伊柔轉頭的瞬間,男子似乎楞了一下,轉瞬便面色如常,淺笑道:“我是這家鋪子的掌櫃,小姐莫非對這本山海經有興趣?”

“是啊,我想看看裏面的內容,若是紙張和字跡沒有不妥,我便買了。”

“小姐手指不方便,在下可以代勞!”男子靠近伊柔,修長的手指,一頁一頁地翻閱起來,不厭其煩,直到翻到了最後一頁,男子才合上書。

男子挨得進了,伊柔渾身有些不自在起來,除了父親和趙辰,這是她第一次和一個男子挨的如此近,甚至聞到了他身上清冽的香氣。

“多謝掌櫃的,這本書我要了!”伊柔向後退了退,與男子的距離拉開了些。

“小姐還真是與眾不同,竟要看山海經,別的女子大多看些女德女戒的書,頂多看看四書五經。”男子不由多看了伊柔幾眼,這小女子看著嬌嬌弱弱,想不到卻是這般特別。

“旁人都道山海經荒誕無稽,我卻覺得不盡然,山海經涵蓋了地理,醫藥,天文、歷史等各個領域,可以說是一本百科雜學。”伊柔款款道。

“小姐真是蕙質蘭心,見解不輸男子,令在下佩服!”男子眼中閃過一抹讚賞之色。

伊柔面上一紅,有些羞澀道:“公子過獎了,公子年紀輕輕便開這麽一間鋪子,亦非尋常之人!”

兩人正在談笑間,伊柔忽覺背後像是有幾束淩厲的光射了過來,她背後一僵,轉頭望去,竟是梁媛和兩個年齡相仿的世家小姐,其中一個是周素心,上次游湖時見過。

梁媛一上樓就看到了伊柔,她光憑著背影就認出了伊柔,周素心也看到了伊柔,兩人皆楞怔一下。

“媛媛,素心,你們認識她?”同來的禦史張世傑的女兒張語薇問道。

“她就是救了宣王殿下的沈伊柔!”周素心附在張語薇耳邊小聲道,說完,她便不安地看著梁媛。

“我說呢,離多遠就聞到了這一身的狐媚氣,你們看見沒,那邊和宣王殿下不清不楚,這邊又和別的男子勾勾搭搭,若是宣王殿下知道她是這樣水性楊花的人,會不會厭了她?”張語薇不屑道。

“語薇,算了,她如何,不關咱們的事!”梁媛是被兩人拉來的,說是夫子廟新開了一家珍寶館,藏書眾多。沒想到,竟遇到了沈伊柔,令她心裏堵得慌。

周素心也不想惹事,自從上次游湖見識了趙辰對沈伊柔的愛護,她還哪敢招惹趙辰心悅的女子。

誰知,這個張語薇卻是個霸道的性子,加上又想為閨中密友出頭,便要鐵了心的找伊柔的不痛快。

伊柔將視線移開,和掌櫃的說了句什麽,便起身到了正在歇息的竹青和綺麗身邊,讓她們將那套《山海經》抱了過來,準備下樓結賬。快走到樓梯口的時候,被那個圓臉的少女攔住了。

“你就是沈伊柔?媛媛已經和宣王殿下訂婚了,你怎麽還不知廉恥的糾纏他?你知道你的行為是什麽嗎?你這叫自甘輕賤,你若是存了心想要做妾,媛媛心善又大度,倒是可以考慮一下!”

伊柔楞在了那裏,沒想到,那少女圓臉圓眼看著可愛,說出的話確如此刻薄,她看了一眼圓臉女子,淡淡道:“這位小姐請自重,不知你從何處聽到我糾纏趙辰的?我只想告訴你,自始至終我都沒有糾纏他,我雖然出身不高,但我自不會做人妾侍。”

“不做妾侍,莫非你還想做王妃?你可真是癡心妄想,就你?一身的狐媚氣,也配做王妃?”張語薇的聲音陡然拔高起來,引得其他的顧客朝著這邊看了過來,掌櫃的也蹙緊了眉頭。

“語薇,別說了,我知道你是為我出頭,這真的不關沈小姐的事,讓她們走吧!”梁媛小聲道。

“媛媛,就你好性子,你這樣會被人欺負的!”張語薇恨鐵不成鋼的看了看梁媛,轉臉又鄙夷地看著伊柔道:“你若是還有點自知之明,就離宣王殿下遠些,就你這身份這名聲,也只能配個小官吏之家。”

“夠了,你身份高又如何,還不是沒有教養,我配什麽樣的家庭,就不勞你操心了,管好你自己吧,就你這樣的,誰娶誰倒黴!”伊柔譏誚道,她雖然溫柔,可也不是軟柿子。

“幾位小姐請回吧,我這不歡迎你們,書肆是個清凈雅致的地方,豈能被你們這一身的酸臭味汙染了!”掌櫃的伸出手臂,對著梁媛三人,做了一個請的動作。

“你說誰酸臭味?還要趕我們出去?你知道我們是誰嗎?”張語薇氣極,一張圓圓的小臉漲得通紅,手指著男子怒道。

做為言官的女兒,張語薇多少沾染了些父親的狂妄倨傲,眼下竟被一個書肆的掌櫃驅趕,她豈能咽的下這口氣。

“即便你們是王公貴胄,也不能橫行霸道!”面對張語薇的咄咄逼人,男子竟不為所懼。

梁媛早已變了臉色,她從未在外人面前失過儀態,如今,被人指指點點,她恨不能找個地縫鉆進去,連忙拉了周素心和張語薇逃也似的下了樓。

“掌櫃的,對不起,給您添麻煩了!”伊柔愧疚地向掌櫃的福了福。

“無妨,這怎能怪你,我也看到了,是那位小姐胡攪蠻纏!”男子深深看了伊柔一眼,這個小女子被人羞辱並沒有失了分寸,回過頭還要向他致歉,當真是個特別的小姑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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